那个赤脚如飞上学的15岁少年看跃文的三张搭配

小吃 2020年05月28日

张战:那个赤脚如飞上学的15岁少年——看跃文的三张照片 -05 长沙晚报

编者的话

这是湖南省作家协会主席、著名作家王跃文的首部人生随笔集,它不是一本自传,却全面复盘了他从小镇青年到文学爱好者,从公务员到文学大家的奋斗历程;作者以朴实睿智的文字,讲述他于俗世喧嚣中如何保持平和心态,自在独行,追求清明平和的人生智慧;同时告诉读者,在这浮躁的世界,人要做一个真实的自我,无违于自己,无违于天地。

本文为王跃文夫人张战讲述她眼中无违的王跃文。

我爱听跃文讲他小时候的故事。我每次对他说:讲故事!其实都是听他讲童年和少年。又极爱看他童年和少年时的照片。他讲故事像放电影,声画交织,有声有色。可惜,跃文童年和少年似乎确凿并没有留下什么照片。我看到的最早的跃文照片,已是他从溆浦县马田坪中学文科甲班高中毕业时的毕业照了。那年,他15岁。

照片上46人,中间一排坐着老师,前面蹲一排,后面站两排,是学生。跃文是蹲在前排最中间的那一个,在同学挤挤簇簇当中,他仿佛也是最文弱的。毕业时是夏季,照片上的人却都穿着袷衣。女孩子穿格子袷衣,露出里面的白衬领,领口扣得严严实实。男孩子调皮,袷衣最上面那粒扣子便解开了,露着细弱的脖子。同学们虽穿着厚实的袷衣,脚上却都是凉鞋或单布鞋。跃文一人例外,他打着赤脚。

中学在15华里之外,跃文每天打赤脚往返。有约大半的路是乡村公路,路上碎石子锋利如钉。跃文说自己年少时脚板硬如牛蹄,踩在碎石路上也是行走如飞。过了公路就是弯弯曲曲的田埂路,夏季田埂两旁都种了黄豆,黄豆叶上的绒毛刮在腿上很痒。冬天冷,又多雨。清早出门,把妈妈做的布鞋塞进书包里。赤脚走到学校,蹲在校门口水塘边把脚洗洗,左右轮流在裤腿上擦擦水,才把布鞋穿上。

中学时每天都要赶早,跃文都是自己做早饭。那时,全村没有一个钟,更没有手表,农民出工全靠听生产队长吹哨子。自己盘算时间,只有看天色。跃文虽是小孩子,睡觉却极是警醒。有天,他一觉醒来,见窗纸雪白,大骇,要迟到了!赶紧热了前夜剩饭,三扒两嚼,鼓眼一吞,慌慌张张背着书包出门。一看,朗月疏星,清光如水,虫声幽细,露气润湿的村庄还在梦中。知道还只是半夜,又重新爬到床上去。却再不敢睡着了,挨到天亮去上学。

12岁时,跑二十几里山路去大山里砍柴。跃文极羡慕大人们穿着草鞋上山,也求妈妈买了一双小草鞋。哪知道,从未穿着草鞋的小孩子,走出不到一里地,脚踝已磨出大血泡。只好脱下草鞋,仍旧打赤脚。砍柴并不巧,捆柴和扦柴却是要功夫的。跃文记住奶奶讲的话,眼睛是师傅。柴捆得要紧,不然半路上会散掉。小孩子最难做好的是扦柴:先用扦担插好一捆柴,再挑着这捆柴去插另外一捆柴。扦得正正好,担起来就稳稳当当。跃文好强不求大人帮忙,头一回砍柴就捆柴扦柴全靠自己。12岁的小樵夫,担着高过他人头的柴火下山。一起砍柴的十几个人,有大人也有小孩子,年纪最小的是跃文。大家都有些好胜,轻易不肯在半路上歇脚。跃文是文弱的,一路上追得眼冒金花。终于,到了山下的田垄,跃文再也跟不上去了。又累又饿,双脚开始发飘。跃文记得那是深秋,稻谷已经收割,田头的杂草一片枯黄。跃文把柴担靠在土坎上,人躺在田埂上望大雁飞过。有个农妇正在挖红薯,看见一个小孩像是饿了,扬手扔一个红薯过来。跃文赶紧坐起,稍稍擦掉泥巴,边啃边吐剥掉红薯皮,闭着眼睛大嚼起来。我后来知道跃文有个习惯,遇着最好吃的美味,忍不住要闭着眼睛慢慢地吃。

小时候的清苦忧愁仿佛都不是真的,讲的人乐呵呵,听的人却想哭。好玩的事也讲不尽,夜里同小伙伴们偷桃偷李,都争着要偷自家的,就像鲁迅先生《社戏》里写的那样;跑到清凉的溆水河里游泳,手板泡得发皱,背上晒得黝黑,又爬上岸在河沙里筑脚丫鸟窝;第一次上诗歌课文,讲方言的语文老师说,这篇课文是诗歌体。孩子们谁也不知什么是诗歌体。跃文听懂了,是丝瓜体!你看,课文细细长长排下来,不是和丝瓜长得一模一样吗?

跃文的大学毕业照片,西装衬衣领带,头发浓密,双眉入鬓,嘴唇上隐隐一线胡须。他想显得成熟些,特意留着胡须,可气质怎么看都只是文秀。细看他的眼神,又很有些怯弱忧伤。这种怯怯而歉意的眼神,其实防止埃博拉病毒扩散到西非三个疫情最严重的国家之外。就是他真实的生活态度。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了,总觉得还是做得不够;别人的苦,也仿佛是自己的过错,所以自己心里也苦着,甚至感受得比别人更强烈。小时候,弟弟犯的错,怕挨打跑出家去,跃文也跟着跑,并没有觉得自己无辜。大约10岁时,暑假,父母亲搞双抢,忙到很晚才回来。跃文要做好全家的饭。饭菜极是清简,煮饭时锅里蒸熟茄子和青辣椒。饭熟气平,夹出茄子辣椒放到擂钵里加盐擂烂,饭菜皆有了。跃文一尝,苦咸苦咸。心想,这下闯了大祸,这菜怎么吃得!没别的办法,又是赶快跑掉。一个人又饿又怕,混到深夜才麻着胆子悄悄回来。父母兄弟早已吃过晚饭,并没有谁说起今天的擂茄子辣椒太咸。跃文后来说,一定是那时太小,不懂得把盐拌匀,自己尝的那一筷子刚好是最咸的。跃文仿佛从没有过那种放肆恣意如大瓢泼水般的童年。

跃文这种总像是在跟世人说对不起的眼神,直到现在都没有变。他自己是很能吃苦的,写起小说来一天要坐八九个小时不动。有时吃饭,端起了碗,突然前不久我们报道了北美调查机构NPD公布的一项调查报告说,哎呀,我今天没做事,吃饭就像有罪一样。话虽是调侃,但他那莫名的负罪心是时常有的。他心里能藏事,受了委屈也不爱与人说,受冤枉也不爱自辩。他却最看不得孩子和妇女的眼泪,逢到妇女儿童在他面前流泪的时候,他就会没有是非,给予完全的安慰支持,有时也因此闹出笑话,这里暂且不表。

2015年7月有一张我俩在俄罗斯伏尔加河上的照片。彼时正坐着一艘白色快艇横渡伏尔加河,当河中央,突遇暴风雨,船倾人晃,黑浪扑人,跃文本能地用身子为我挡浪,自己却被浪头打得全身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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