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赏析重新确立另一扇门
弗罗斯特认为:“一首诗能形成一个形象。”那么,一个诗人的作品应该是什么样的形象,诗歌精神的?或是社会意义的?当下,诗歌被主流话语和大众文化一再遮蔽的境遇中,一个诗人的写作需要的也许就是要放大诗歌的功能,承担某种非乌托邦式的社会和诗学精神,“以愉悦开篇,又以见智结尾。”融诗人和诗于一体,使诗歌“像一块金币永不失其诱人的魅力。”阅读简单的诗歌,会看到这种简朴的力量,他从最底层的角度把现实融入诗歌,但作品呈现的又不是世相本身,更多的揉进了诗人的自我意识和诗学上的思维向度。他诗歌的境遇、发现和当下日常经验的进入,体现了诗歌的更大的潜能。
一、在境遇中“叩门”
上个世纪90年代,汉语诗歌的一个关键性转变就是叙事的介入,这种倾向作为诗歌写作的策略,悄悄淹没上一代的诗歌形象,即靠情绪诱导强制性地推动诗歌话语的抒情方式。在叙事过程中,话语主体的活动不再是虚空的情绪和意识,而是现实的事件和戏剧化场景带来的诗的境遇,这样,在诗人的言语和现实生活之间建立了一种可以信赖的互为关联,从而,诗歌进入了个人化情感言说方式。这种方式使诗人的立场、经验在诗歌内部有了一种 现场感,更主要的是扩大了汉语诗歌的存在空间。当然,有了叙事并不能标明就进入了“个人化”,但至少在事件和场景构成的诗歌境遇中,经验被不自觉地激发,现场带来了我 们视觉的变化,那些悬浮的情感有个可靠的对应物。这是一定时期,不少优秀的诗人在这种写作的大的境遇中,从意识深处表现出的一种警觉和诗歌写作取向。简单的诗歌,似乎 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意识,处于迷惘中的警觉状态。他认为:“对物性的反抗……以及对创造精神的崇尚”是诗歌存在的根本原因之一,其“粘合力来源于对精神取向的认同,内省来源于艺术良知……来自于当下的‘个人化’写作。”
简单身处平顶山这个小小煤城,如果用几个词来形容他的生活,它们应该是:低微,困顿,怀疑,以及生存压力和文化沙漠。可以把这看作简单的生存境遇。因此他在开始创作之初的1995年,写下《迷失的羔羊》:“一串钥匙/重新确立另一扇门”,“标本 标本/钉 死于命运/而又麻木于刀刃”。其实,在诗歌的道路上有没有“另一扇门”,怎样才能找到这渴望的“另一扇门”,这,可能是为数不少的诗人的“苦恼”,这就要看诗人的日常生活经验能不能在自己的诗歌写作中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品质,而不是“麻木于刀刃”。简单早期的作品一开始就进入叙事话语,思考也体现出锋芒。但一段时间内,他的思维向度和他的工作一样,显得游移不定。这使他惯有的锋芒大打折扣,他开始陷入迷惘和怀疑。但是从另一个层面看,或许,迷惘中的清醒者需要内心智性的引导,简单在怀疑中不断向世界发问,寻找更多的诗歌写作的可能性。《雨夹雪》中,“在二月冰凉的手指里/湛新路像一支吸了一半的烟卷一样/被一场雨夹雪撂在一片寒冷里/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我看了 看领导那张月经不调的脸/只好把头一缩/钻进了弥漫着脚臭气的简易工棚”。在诗中,“湛新路”、上有“领导”、身边“民工”、“脚臭气”、“简易工棚”构成一种生活现场,接下来的事件是:“民工兄弟们正在赌钱”、吆喝、吵闹、快乐。诗人用一种不再世俗的眼光打量和探测着身边世俗的一切。一场雨夹雪把他撂在寒冷中,这是诗人内心的寒冷,迷惘,无助。因为诗人看到的是世俗的生活——民工在纸牌刺激中的单调快乐。这一切并不是诗人所需要的,于是他说“不像我在马斯洛的需求论中/毫无满足感地活着”。一 句带过,轻易把自己和身边的世界割裂开来,有了新的思维指向:
我拔开了火炉
蓝色的火焰“腾”的一声窜出炉膛
在我掏出新版的艾伦.金斯堡之前
我已感到了那种温暖
像冰凉的心灵已开始解冻
诗歌是什么
我已不单单地叫它是春天了
我不知道那本新版的艾伦.金斯堡给简单带来了什么,因为从他的诗中丝毫没有找到金斯 堡的影子,但我感到了他所说的那种“心灵已开始解冻”的温暖。“诗歌是什么/我已不单单地叫它是春天了”,语气是肯定而有力的。这就是简单的叙事,从生活境遇入诗,带着日常生活经验对世界和自身追问,在叙事话语和现实之间,“拔开火炉,找到了诗歌蓝 色的火焰。”
在叙事中,经验是一把钥匙,而细节是一个过程。诗歌如何通过经验表达诗人内在的诗性 品质,而不是平庸地呈现生活的细节,要看诗人在其语言空间内能不能透出一种秉性和震慑力,从而把自己的话语方式和多数区别开来。简单通过叙述的细节化把生活现实引入诗歌,删去抽象的词汇符号,以立体的观感透明地展现人物、事件、场景,以独立的个性向自己、向一个复杂的生存的时代说话,保持了诗歌写作的“前沿”。在这里,叙事就不仅仅是一种写作策略了,当然,叙事也不是指写作上的技巧和方法,它应该是一种文本结构,是融入情感、体悟、知识和感觉的开阔的诗歌写作。在简单生活的平顶山,一直有这样一个诗群,多年来就坚持着这样严肃的诗歌创作,这也是简单的又一层意义上的写作境遇 。扩大一点说《阵地》上更集中地反映了叙事的倾向性,森子认为:“《阵地》反对的就是多情、滥情、矫情、力比多,但不怀疑诗人所应葆有的 ……《阵地》在90年代初所确立的写作倾向性,至今仍不过时:‘在真实大于抒情和幻想的年代,《阵地》的坚守者们将尽可能多地落实语言和声音,将半空悬浮的事物请回大地。’”(《坚持,就是坚持》)。当然,对简单来说,他不仅是坚守,更重要的是创新,从这个阵容中较为年轻的两个人——张永伟和简单的作品中,可以看出创新的“内部景观”。可以打个比方——这是两个功夫上乘的“剑客”,前者用的是“五岳剑”,剑锋稳而灵巧,剑走中锋,不偏不倚,有闪电之功;而后者是一把“灵蛇剑”,诡异而阴柔,剑走偏锋,出奇制胜,有神奇效 果。事实上,在简单的叙事中,他突出的或许就是“新”和“奇”,因为他意识到,他必 须在这个叙事境遇中走出自己的路子,否则,“在你的视线中我是一只蚂蚁/懂吗?就是一脚就能踩死的那种”(《上》)。而从地域的角度来看,这大体也反映了简单的外省精神和外省意识,他在创办的《外省》 民刊中说:“《外省》不是一个诗人博物馆……只是一团精神光焰的集合,她所依傍的是心灵,她的势能来源于灵魂的高度。”一方面,强调了在非中心话语上的外省诗人的“飞 翔”的姿态,“哪怕被剪掉了翅膀,哪怕只剩下姿势。”写作仍是生活的重要部分;另一方面,外省诗人就散布在一个个地名、事件、事物组成的文化旅程的各个站点上,他们的 写作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但又不能简单地归结为“外省写作”,而是意识和话语中的独立。这种外省境遇不仅仅是简单,在众多的外省诗人那里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简单所遵 循的就是这种独立和自由的写作,进入生活现场,放大写作的镜头去透视和拍摄。
但现实就像一幅幅画,不论是美的或丑的,都有许多线条组成,而怎样把一些线条叠加成 艺术品,这不但是技艺问题,而且还涉及到思想和理念。而简单在叙事过程中把细节化引入现实,提纯/升华,这自然要看他在文本中的平衡能力。事实上,诗是海德格尔所说的 最高的艺术,是一种“思”,是雅克·马利坦界定的创造的精神过程,在这个创造中,无论什么样的人物和事件,都必须呈现出诗性的本质。因此,简单的诗歌在可塑性的细节中力图至臻完善,这又是困难的。他时常陷入迷惘、思考、疑问:“我麻木,像习惯注入思想/像水注入杯子/水已溢出来了/而我还不知道想些什么”(《上班》)。在这样的一次 次疑问中,简单在寻找着某种答案:“诗歌的速度真是这种慢吗?/……调侃的疑问/泥鳅般地钻入了我的内心/它使冬眠了一晚的笑容/终于在我们脸上短暂地醒了几朵”(《建设路》)。简单的诗歌,能进入我们阅读视野的早已不是那寥寥的“几朵”,他已写出了大量的具有内质的作品。《溺水》、《私人秘书》、《懦弱的男人》、《络美眉》、《约会》、《工地一角》、《雨夹雪》,《公共池塘》等,这些诗有着鲜明的主体和客体,在叙述中人物和事件融为一体并构成简单诗歌的一种形式。这让人想到亨利·摩尔的雕塑,形式的挖掘体现了诗歌的潜力。
二、遭遇文明后的“发现”
诗要对生活发言!但生活是什么?在这个喧嚣的,甚至是狂乱的时代,一个诗人需要怎样的感受力和忍耐力,才能克制住那种偶尔会过于浪漫的情怀,让诗走进生活的现场?在我们生活的城市,现代文明带来的社会商业化,不仅仅是摩天大楼、歌舞升平和各种各样的生活奢侈品,而更多的牛头马面也随着物欲的横流而妖舞,天空弥漫着太多的工业废气,霓虹灯下欲望的宣泄和享乐、纸醉金迷,这一切导致人性的异化。这就是人们遭遇到的文明,正如波德莱尔说的:“我几乎不能想象任何一种美会没有‘不幸’在其中。”这样的年代,诗歌就不单单是一己的抒情和吟唱,它应该对世界有所指出、发问,让话语去触及现实的境遇,这也是文学存在的根本所在。但是,在一定时期内,文学中的写作文本充斥了大量的力比多、可尔蒙、原欲、 ,给阅读带来的除了精神上的刺激,再没有什么高蹈可言。当然在这样的生活现实中谈高蹈似乎也是可笑的。简单写到:“我厌倦了一切/……这颓唐的国家,万里国土/我还有什么没有厌倦?/这平庸的时代?/这长粉刺的政治 ?/不!够了/蝴蝶,酒精,本·拉登/都够了/死亡,死亡是最后的签证!”(《厌倦》)。所以,诗人在当下的生存空间内呼吸,就必需有新的发现。
1.发现。诗歌要进入城市,就必然“遭遇”这种城市文明,其结果引来的是怀疑和反抗 ,于是很多人在诗中开始了反讽。在简单那里,首先是在反省中追问:“人的堕落,真的只是因为一条蛇的引诱?”(《反省》),这反省使他对城市生活有了新的发现,那就是文明的背后,生活在城市最底层的当代女性“胡美丽”——在物质和金钱的诱惑下,从欲望中堕落的生存境遇和人生悲剧。这一发现其实是诗人对人性和人生形态的洞察,在他的洞察中介入了诗人精神并辅助于叙述中的分析,这给他的诗增加了某种透明的色彩,也给阅读带来强烈的思想震撼。简单呈现的“胡美丽”一出场就是“走下破旧的楼梯,她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她忽然感到/腋下有一丝凉意,她抬起了雪白的手臂/噢,一点失误。匆忙中拉链竟未拉上/这使臻于完美的她,有一丝不安”(《胡美丽的感觉》),有着足够 的敏感和完美。接下来的“发现”是这个美丽的女人的情欲、忧虑、夜生活、交际、私生活,进而是内心世界、畸形的情史、艳遇、明星般的生活,以至于变态、死亡这样一种故事演绎过程。《胡美丽的故事》其实就是对城市一个层面上的最世俗人生形态的发现,一 个人似乎是一群这样的人,一个撕裂的形象,一种悲怜的生活。这可以说是“一小块”现实生活的一个切片,诗人用灵感的镊子,给我们拨亮了灯,虽然只照亮现实的一个角落,但它透视出的暗影,已经让我们看到了时代的某种世相。
2.手法。胡美丽是诗人以叙述的话语塑造的一个当代女性,在诗中,她以多种变化的身 份穿行在不同的都市场景中。简单的叙述就是把一些人和事托出来,形成动感的画面,让 人去思考,从而揭开现实生活那种遮蔽的面纱。把胡美丽这个故事串起来,我们会看到,是一系列的人物组图,当然,在简单的诗中还不止“胡美丽”,《懦弱的男人》、《一个女人的早晨》、《络美眉》、《公共池塘》等作品都是不同的人物画。这种组图其实是一种拼贴艺术。在诗歌中,常见的是语言上的拼贴,在众多的诗人那里,这种技艺成了诗歌语言的不自觉的隐身术,而把大量的人物“拼贴”成诗,来揭示一种生活现实似乎还是罕见的,这就是简单的手法。其实,拼贴艺术原本就来自绘画,它在艺术上的成就是西方立体派在实验立体主义达到一个极限时,真正突破绘画领域所思考出来的一种艺术形式。简单通过叙事话语把这个形式“移植”到他的诗中,形成了一幅幅人物、场景的图画。矮米尔·施塔格尔认为:“这种原本是一的状态比最敏锐的嗅觉所曾觉察到的更为亲密无间,就像一幅面容比任何相面术的说明更富于表情……”简单的这种拼贴让我们更真切地看到了事实的景象,这就为他的诗增加了阅读上的观感和震慑力。
.效果。文学艺术行为作为人们解释世界和自我追问的思想渴求,在本质上是一种精神 解脱和内心的唤醒。胡美丽系列以及简单的大量的人物和事件“拼贴”的图画,其独特之处就在于他从叙事话语的面具背后把人物和意识呈现出来,话语结构变成似乎可以触摸的立体图象。而另一方面,胡美丽的形象以不同的造型出现,是一种生活的现象和再思考,是意识在流动,在她特殊的身份中,“性”已退居第二位,或者被掩饰和转化到了背后,在阅读中感觉到的是人物活动带来的一切都成为真实,哈维尔说:“说出真实总是有意义的。”胡美丽的欲望、欢笑和悲伤都构成心灵的颤栗与灵魂无所寄托的喟叹,这样一个人物,假如有爱情,也是被商业化了,变成了简俗的没有崇高可言的“性”。简单把它描述出来,在轻微的喟叹中透出机智的调侃和怜悯,甚至有着撕心裂肺的痛苦。这是诗人对生活的一种拆解,在客观呈现中暴露并揭示人性的一个侧面。“她也感到了,但不是这种疼”,像电影中男女调情的疼和胡美丽的疼以及读者所感受到的疼,肯定不是一种疼,但在诗中又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了。这种构图中细节的点化,即像速写一样的线条,“拼贴”起来所形成的阴影,在阅读中渐渐扩大为一种形态,罩住人的思想。简单的这部分诗,虽然“另类”,但已不再是实验,他把现实作为一种背景来随意拼贴,使其所谓的另类诗歌脱离边缘,具有某种独立的特征,也扩展了诗歌的更大的存在空间。
共 7 11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文章是对著名诗人简单的诗歌作品的解读和评论,引领读者一起欣赏简单的精美诗歌。简单的诗歌,会看到这种简朴的力量,他从最底层的角度把现实融入诗歌,但作品呈现的又不是世相本身,更多的揉进了诗人的自我意识和诗学上的思维向度。他诗歌的境遇、发现和当下日常经验的进入,体现了诗歌的更大的潜能。简单的诗歌中,塑造了如“胡美丽”式的的一大批典型人物形象,人物生动鲜活,日久弥新。正如作者本文中的评价:他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写作向度和人格独立,从而也显示出其诗歌独特的品质与力量。好文,感谢赐稿,共赏。 (:秋觅)【江山部精品推荐01 0 110 】
1楼文友:201 -0 -10 19: 7:55 诗人简单,以诗歌的形式,塑造小说化人物。他的作品《胡美丽的故事》,为我们当下的生活,提供了镜像式的摹本,其塑造的人物形象 胡美丽 ,生动鲜活,日久弥新。
2楼文友:201 -0 -10 21:44:4 精美的解析之文,欣赏!问好老师,感谢赐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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